程逸言倚著辦公室的門，還微微喘著氣，他一路趕過來，就是想見覃雨一面。

他擔心時間太晚，打擾她休息了，連電梯都來不及等，直接走了樓梯上來。

只是他剛進門換鞋，就聽到了一墻之隔的劉思思問那個問題，緊接著便是覃雨的回答。

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，剛才聽到那樣的回答，他失落麽？

那是肯定的，這是他二十五年裏第一次喜歡一個人，恨不得將自己的所有都交給她，可是得到的回答卻是不知道喜不喜歡他。

之前跟覃雨說那些話，他並沒有強迫她的意思，只是希望她能給他一個痛快而已。

誰知道她竟然答應了，或許其中還是有他強迫的成分在，比如那個吻。但是她不是沒有機會拒絕他的，昨天兩人在電話裏不是聊得還很愉快麽？

就算見面的時候，因為他的魯莽，導致她轉身離去，可她最後不是也說不會因為那樣就討厭他麽？

心思百轉千回，程逸言直楞楞地看著覃雨，他也不知道現在過來，究竟是為了什麽。

覃雨在看到程逸言出現的那一刻，大腦就停止了轉動，思緒還停留在剛才回答劉思思的那句話上。

面對劉思思的問題，她說的是不知道，就是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程逸言。

而這句話正好被程逸言聽到了，他有沒有聽到劉思思的問題？看他的表情，肯定是聽到了吧？

覃雨的思緒陷入了混沌中，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樣的情況。

那邊的劉思思見到程逸言後也很驚訝，不過隨後又覺心頭苦澀。他現在會過來肯定不是因為她，那為了什麽，一目了然。

“我去待產室看看情況。”

劉思思這話似乎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，她之前是一直糾纏著程逸言，可在真正知道程逸言的心思後，她已經找不到可以堅持下去的理由了。

劉思思走後，場面更加尷尬起來，程逸言只是看著覃雨，並不出聲。覃雨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，難道要解釋剛才她說的那句不是真心話麽？

沈默了半晌，覃雨還是支吾地開口：“都這個時候了，你怎麽過來了？”

程逸言看了覃雨好一會後才說道：“你說上班不方便接電話，我想聽聽你的聲音，就直接過來了。”

現在看覃雨的樣子，雖然身上穿著寬松的洗手衣，可頭發卻散落下來，完全不像正在忙的樣子。

看來剛才短信跟他說不方便接電話，也是搪塞他的話吧？

想到這裏，程逸言覺得心頭堵得慌，原來真的只有他至始至終沈浸在其中，覃雨一直都是保持冷靜，在一旁觀望著。

程逸言突然覺得憤怒，他一把扯過覃雨，大步往外走。

“你要去哪裏？”覃雨從沒見過這樣的程逸言，從沒見過他生氣的樣子。

“我有話要跟你說。”

覃雨沒能再繼續問下去，程逸言就將她直接帶了出去。

出去之後走一段就是原來的手術室，只是墻壁全部打通了，跟病房的走廊連在一起，原來的手術間準備裝修成病房。

現在這邊沒有人影也沒有燈光，程逸言將覃雨帶到了這裏，將她束縛在墻角。

“你剛才那樣說，是你的真心話麽？其實你根本就不知道喜不喜歡我，那為什麽要跟我在一起？憐憫麽？”

覃雨的身高在女生裏不算矮，可程逸言比她要高了十來公分，現在被在圈在角落，看起來十分嬌小，跟縮在他懷裏沒有什麽區別，說話的時候只能微微仰頭看著他。

他臉上帶著薄怒，那樣明顯，眼中似乎有兩簇火苗，在那樣的眼神下，覃雨竟然任何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。

明明在心頭不住地反駁著，可是話語到了嘴邊，竟然都無法湊成一句話。

“不……不是，我沒有……”

沒有什麽？沒有對他憐憫，感情的事情是不可能因為憐憫就委屈自己的，可是她該怎麽讓他知道呢？

程逸言低頭看著好半天沒能將一句話說完整的覃雨，只覺得那雙眸子對自己有無法言說的吸引力，再被那股怒意支配著，他俯身堵住了她的唇。

這一刻他什麽都不想管了，甚至不想知道覃雨的回答究竟是什麽，他只想用這樣的方法來確認覃雨是在他身邊的。

就算是憐憫他也好，總之她是他的。

程逸言的吻來勢洶洶，十分用力，覃雨被抵在墻壁上，根本沒有躲閃的餘地。

她擡手抵在程逸言胸口，想將他推開，卻被他一把握住，放在了胸口。

心臟的鼓動從指尖傳來，那種感覺讓覃雨忘記了掙紮。

雖然一直都能感覺到程逸言對她的心意，但是這一刻她十分強烈的感覺到，程逸言是真的很喜歡她。

那種感覺瞬間將她淹沒，唇上那溫熱的觸感，也從先前的狠戾逐漸變得溫柔，她不再反抗，甚至開始生澀地回應起來。

程逸言一心只想著確認覃雨的存在，從來沒想過她竟然會回應他，那一刻，似乎有什麽在胸口炸開，將他的心擊落，心甘情願地交付到她手中。

唇齒交接，極盡纏綿。

程逸言將原本撐在墻壁上的手搭在了覃雨腰間，讓她的身子貼向他。

雖然察覺到程逸言的手在她腰間不太安分，可覃雨都沒制止他，直到胸前一痛，她一個激靈。

不止是覃雨，連程逸言都被那樣的觸感震懾住了。

覃雨這時才猛地推開程逸言，護住胸，將臉別開。

看到覃雨這樣防備的姿態，程逸言哪裏還有剛才那樣的強勢，他面紅耳赤，嘴唇無聲闔動著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你、你沒……”程逸言的話沒說完，自己先感到羞愧。

難道穿了就可以隨便摸了？顯然是不能，他剛才是怎麽了？一點都不像他，還有那個吻。

“別說了！”覃雨現在簡直是羞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，剛才她似乎都沈浸在那個吻裏了，根本沒註意到她現在還穿著手術室裏的洗手衣，穿著拖鞋。

最重要的是，她是洗過澡躺在值班室休息的，所以上衣裏面是空蕩蕩的。程逸言剛才隔著薄薄的衣料覆上去的感覺，還殘留在她的身體上，甚至現在還能感受到那種滾燙的熱度。

“我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，我只是害怕，我害怕你不喜歡我，害怕只是我一個人獨自歡喜，害怕……”長這麽大，程逸言還從沒害怕過什麽，可是現在他是真的怕了。

而且再一想到剛才他那樣魯莽，會不會讓覃雨更加討厭他，他就更加害怕了，所以就算覃雨不想再提剛才的事情，他還是要說出來。

“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了，一想到你不喜歡我，隨時都有可能從我身邊離開，我就怕得不行，你不會知道我有多喜歡你。”

你不會知道我有多喜歡你。

這句話讓覃雨的心口悶悶的疼，似乎有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心臟，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。

她漸漸放下手，不再擺出那樣一副防備的姿態，正面直視著程逸言。

“剛才劉思思問我的時候，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回答，或者說因為你太好了，我不敢相信你會喜歡我，喜歡一無是處的我，所以我從來沒有去考慮過對你的感情。”

程逸言正想說話證明自己，卻被覃雨制止了。

“你先聽我說完，好不好？”

不算甜的嗓音說著這樣的話，最後的尾音上翹，像羽毛一般拂過心頭，讓程逸言的一顆心瞬間軟下來，安靜地聽著覃雨繼續說下去。

“我跟你說過我的身世，從出生就被丟棄在福利院門口了，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是不被喜歡的，不然也不會被丟棄。而且也從來沒有人說過喜歡我，我也沒有喜歡過別人，所以我不懂這種感情。

“可是想到你的心情，看到你的時候不停躍動的心，各種表現，都告訴我，我是喜歡你的。”

覃雨的話剛說完，程逸言就不由分說地將她拽入了懷中。

“我知道了，我以後都不會再那樣了，不會再患得患失的，也不會再說那些話了。”

因為清楚地看到了覃雨眼中盈盈的淚光，程逸言的心口發緊，無比懊悔剛才他那般魯莽的舉動。

不過也正是剛才那樣的舉動，才讓覃雨敞開心扉，將那些話說出來。

要是沒有那樣的插曲，覃雨不會明白程逸言的感情究竟有多認真，可能也會沈浸在他隨時會離開的驚慌中。

但是被程逸言擁在懷中，覃雨有些不自覺的弓著腰，不讓自己靠近他。

程逸言察覺到覃雨的抗拒，不由松開手，“你很排斥跟我親近麽？”

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沮喪，要知道他可是十分想跟她親近的，可要是覃雨真的反感的話，那他也只能忍住了。

“也不全是……”覃雨有些不自在，她確實不太排斥程逸言的靠近，可是現在真的不是這個原因。

程逸言原先還不明白，可想到還殘留在指尖的觸感，他立刻明白了。

“其實我之前喊你小豆芽，可能是我眼拙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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